Michael Essenberg

慕二仪之德,继三光之容

【二四/四二】谎言

想到哪写到哪,很混乱,不知所云。😅

后半段是慕容2做梦,梦到石虎梦到慕容4和梦到自己寄了。总体来说大概是慕容2梦游仙境(x)

cp:慕容恪/慕容俊 斜线前后无意义




他和慕容恪踩在辽河河畔柔软的草地上,他喜欢初冬季节里枯草触感,踩在靴子底下,破碎时轻而易举地发出微小的声响。

带着温度的太阳总是很难见到,那样奇妙的错觉,他期望晒得暖融融的河水,光影透过叶片的空隙落在河面上,泛起淡淡的轻金色水光。

他们本是不常回辽东去的,此番是为了宗庙的事。慕容俊原本只打算差遣慕容恪去一趟,大概是皇帝做得久了,他已经习惯让旁人帮他省下一些琐碎事物。而慕容恪总是最合他心意的那一个,这个同他一起长大的弟弟,年幼两岁,他从来都不加掩饰的喜爱他。

慕容恪临行前一日的时候,入宫最后向他确认相关事宜,那时他坐在屏风后的几案旁,案上铺着一册下臣新进献的赋文。

“陛下。”

慕容俊无端地感到愉悦,这在他看来算是少见。他把那册赋文递给慕容恪要他看,他清楚慕容恪从来就不大精通这些,行军征伐与朝堂政务占去他太多时间。

“臣以为……是很好的。”慕容恪说,他好像觉得不大放心,又看了看慕容俊,“陛下觉得呢?”

他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叫慕容恪也在案前坐下,宫室内的温度很暖和,博山炉的香料里通着红隐隐的火。

“明日朕要亲自去辽东。”他对慕容恪说。

他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到过辽东,长到他时常产生那样一种错觉,再回到辽东将是死亡之后的事,棺木总该在故乡入土,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慕容俊遣散了跟随他们的侍从,只与慕容恪两人在河畔并肩散漫地走。他想到小时候的事,他们骑着马,大约也是这个季节里,或者是初春,记忆里具体的景色已经很模糊了。慕容恪始终与他间隔着半个马身,他便伸手去拽他的缰绳,马匹很顺从地填补上了这一点短短的距离。

“玄恭会时常想起小时候的事吗?”他忽然问。

慕容恪仿佛很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极少。”他侧过脸看了看慕容俊,然后又说,“不过总是关于兄长的。”

慕容俊笑着调侃他在胡编乱造。事实上,在更多的时候他会觉得慕容恪是父亲按照古书里的圣贤做模子捏造出来的一个人物,而圣贤人物不会编造这样的话来哄骗他们的君主,他饶有兴致地看了看慕容恪,慕容恪显得相当平静,完全是在陈述一件既定的事实。

于是他们继续聊过去的事,在青色石板上积起来厚厚的灰白色的雪,还有辽河浅浅的水湾里的橘红色太阳湿晕。

慕容俊惊觉那一点泡在水湾里的湿晕的陈旧物件,又或是因为这一点湿晕,把整个辽河都显得陈旧了。他在蒲池宴请群臣的那一日慕容恪恰好不在,他喝了些酒,又与群臣一道作诗,当谈论的话题变为经史的时候,他忽然地想起了去世多年的献怀太子。

他对那些大臣感叹魏武追痛仓舒,孙权悼登无已。左长史李绩便出列陈奏献怀太子的旧事,他起初只是皱着眉头听,后来觉得脸仿佛有些颤抖,眼泪便滔滔地流了下来。

慕容俊对于这件事总是不自觉地保持着回避的态度。早些年的时候,他极少因为继承人而感到焦虑。继承人不是一个好的征兆,他自以为年岁不算大,他不想,也不需要任何人来继承他的皇位。夜里回到寝殿的时候,他靠在床榻上,从蜡烛上借来点点火焰,便很轻易地在铜镜里看见了描绘着金色暗纹的朱红背景,不过铜镜到底用了有些年岁,又算不上他平时在意的物件,便一年又一年地钝下来,显得愈发陈旧了。

他看见了石虎———那个很多年前的赵国皇帝,仅仅存在于陈旧的镜面上。石虎在啃咬吞食他的手臂,然后是肩膀,他感受不到疼痛,痛觉的缺失立刻使他意识到这甚至是一个不完整的梦境。于是他只是坐在床榻上抱着手臂看,他看见模糊的血肉,在疯狂的啃咬下断裂的骨骼。

慕容俊感受到久违的疲倦,在潜意识里开始想以后的事,然后颠颠倒倒地做着相似的怪梦。

他已经不记得更多的事情,于是梦境中只剩下了漳水稀薄的白色雾气,浪花摔碎在河畔的石滩上,乳白色的细碎泡沫隐隐反映着淡金色的日光。

承认自己在一点一点地死去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是相当困难的。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当然也不会告诉慕容恪,只是沿着漳水慢慢地朝着下游的方向走,初冬的太阳把河畔的草滩晒得暖烘烘的,他闻到枯草浅淡却干燥的清香气味。

玄恭,玄恭。他听到枯草破碎时的细微声响,慕容恪向他走过来,看上去相当平和。

他们在漳水河畔夹杂着乱石的枯草滩上亲吻,慕容恪的嘴唇显得有些凉,又带着初冬冰雪的味道。

慕容俊闭上眼睛。他看到一具站立的枯骨,皮肤与血肉下面的苍白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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